第二十一章：露營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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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尷尬的事情是什麽？就是晨安剛推開餐廳的門，看見的剛好是蘇柏宇和喻珊，心裏忍不住哀嚎了一聲，張啟的運氣怎麽這麽好呢？隨便選一家什麽餐廳都能遇見這倆兒人。
最先看見晨安的不是蘇柏宇，而是喻珊，蘇柏宇是背對餐廳正門口的，所以沒有看見她。
“盛小姐一個人嗎？”喻珊站起來笑著問晨安，好不容易兩個人才有機會一起吃早餐，但怎麽說晨安都是蘇柏宇的朋友，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。
“跟著朋友一起。”晨安指了指門口，張啟停車去了。
“如果不嫌棄，就和我們一起吧。”喻珊說著，指了指蘇柏宇。
晨安沒有說話，心裏其實是不願意的，又不能這麽直接說出來。
蘇柏宇起身坐到了喻珊的旁邊，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，也沒有看晨安一眼。
晨安給張啟點了一碗牛肉面，給自己點了一碗雞湯面，等著上菜的時間，其實是有些尷尬的。
張啟剛剛推開門就吸引了喻珊的註意力，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似乎在尋找著什麽人，深情的模樣讓她有些羨慕這個男人再找的人，是誰呢？是誰擁有這個男人的愛情？
他走過來了。
不知道為什麽喻珊竟然有些緊張。
“朋友？”張啟的手很自然的放在晨安坐著的椅背上，帶著禮貌的笑看著晨安的“朋友們”。
“張啟。”晨安指了指張啟，等他拉開椅子坐好之後才又繼續說，“蘇柏宇和他的女朋友，喻珊喻小姐。”
蘇柏宇？
在晨安說出蘇柏宇三個字的時候，張啟瞇著眼睛多看了他兩眼。
原來他就是蘇柏宇，張啟對他有印象，第一見到蘇柏宇的時候，也是他第一次和晨安見面的時候。
“蘇先生，喻小姐你們好，我是晨安的朋友。”
“張先生，你好。”
蘇柏宇依舊沒有說話。
晨安不喜歡蔥，剛剛點餐的時候忘記告訴服務員，現在看著雞湯面上浮著一層綠油油的蔥花的時候，眉頭不著痕跡皺起。
怎麽說也認識晨安快有一年的時間了，要是還沒摸清楚她這點性子，張啟到真的是白活著三十年了。
“你幹什麽？”看著自己的雞湯面被人端走，晨安護食的看著看著張啟。
“你不是不喜歡吃蔥花嗎？”張啟很自然的說著，認真的用勺子撿著雞湯面裏的蔥花，餘光可將蘇柏宇的那點表情看得清清楚楚。
喻珊有些羨慕的看著晨安，這位張先生對晨安真好，就算是情侶，也不一定會做到這個份兒上。
“對了，我和柏宇計劃好下個星期去露營。”喻珊找著話題說著，“盛小姐和張先生有時間嗎？”
“我看晨安的。”張啟一邊撿著蔥花一邊說著。
露營······
雖然晨安計劃了很久，也的確很想去，但是跟著蘇柏宇和喻珊一起去······
“露營人多一點比較好玩，盛小姐，你們有時間嗎？”喻珊笑著又問了一次，恍惚沒有看見晨安臉上的猶豫。
“好了，吃吧。”
張啟將挑完蔥花的雞湯面重新放在晨安的面前，有點邀功的意味。
“其實我覺得露營也不錯，你說呢？”張啟對著晨安說。
夾著雞湯面的手一頓，這個叫吃人嘴短，拿人手短吧？
“下個星期······剛好，我有時間。”晨安硬著頭皮說。
一頓早餐下來，晨安吃得難受極了，斜眸看著張啟，這人還真是不管對象是誰都能自來熟呢。
一想到下個星期的露營，晨安心裏就更難受，連帶著胃好像都開始疼起來了。
“回家？”這是蘇柏宇一整個早上對晨安說的第一句話，還只有兩個字。
本來想說不回去的，可是觸及到蘇柏宇的目光的時候，不知道怎麽的到嘴邊的“不”字突然話鋒一轉就變成了“嗯”。
“剛好我也要回去，我送你。”蘇柏宇說。
晨安：“······”
“不用了。”張啟笑著將晨安拉到自己的身後護著，“蘇先生送喻小姐回去就好，我送晨安回去。”張啟說著轉身看著晨安，還是一臉迷人的笑意，“你說是嗎？晨安。”
“你要跟他一起？”
聽著蘇柏宇的話，不只是晨安楞了一下，就連喻珊也楞了一下，她一直都知道晨安和蘇柏宇的關系不是普通的大學同學那麽簡單，也不是沒有想過問一下，可是每次不是沒有機會，就是錯過機會，她一直覺得男女朋友之間要坦誠。
雖然他們的關系比較特殊一點。
蘇柏宇難道不會考慮自己的感受嗎？喻珊站在蘇柏宇的身後，看著他的背影，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嗎？
“我······”晨安的脖子一縮，睜開了被張啟握著的手，“七哥，你還要上班，我，我搭順風車就行了。”
張啟也沒在說什麽。
當初是蘇柏宇自己放棄了晨安，現在身邊又有這麽一個嬌俏可人的女朋友，想要搶回晨安，大概是有些不現實的，所以張啟也不介意最後給他留一點念想，畢竟以後就真的徹底失去了。
車上一陣尷尬。
喻珊以為蘇柏宇是要先送晨安回家的，結果他竟然先開車到了學校。
心裏有多憤怒、多失望，不言而喻，可是喻珊的臉上還是保持著那甜美的笑容，笑著和自己的男朋友說再見，笑著看著自己的男朋友載著別的女人一起離開。
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？
將喻珊送回學校後，車上一陣沈默。
誰都沒有說話。
車離開學校一段時間之後，晨安才看清楚這根本就不是她回家的路。
晨安想問問，張了張口，卻又放棄了，蘇柏宇能帶她去哪兒呢？不是回家就是去他的家，還能有別的地方嗎？
晨安倒是希望蘇柏宇能帶她到的別的地方去，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，只有他們兩個人，這樣多好，可是幻想終歸只是幻想。
下雨了。
蜿蜒著雨水從車窗上滑下，昨天早晨在下雨，今天又開始下雨，晨安以為今天至少會是一個好天氣。
蘇柏宇的車裏沒傘，到他家的時候，雨還沒有要停的意思，反而越下越大，晨安帶著僥幸心理的想，只要下雨就好，千萬不要打雷，千萬不要打雷。
到地下車庫停好車，蘇柏宇也沒有說什麽，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晨安是不是跟上來了，一個人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著。
晨安在他身後跟著，撇了撇嘴，這人是看準了在下雨的時候她不敢一個人離開，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嗎？
“不進來，我走了。”蘇柏宇從電梯裏擡頭看了晨安一眼，說著當真松開了一直按著電梯的手。
晨安沒有說話，站在電梯的最角落的位置。
她其實也是有脾氣的好吧，為什麽蘇柏宇覺得她就是百毒不侵的？
“盛晨安，在你心裏，我算什麽？”
蘇柏宇的雙手撐在晨安兩側的電梯墻上，讓她有些措手不及，看著蘇柏宇的眼睛的時候，也有些驚慌失措，算什麽？他在她的心裏算什麽，蘇柏宇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嗎？
既然躲不了那就不要躲，晨安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躲。
“我呢？”晨安直視蘇柏宇那雙看起來無比痛苦的眼眸，她又何嘗不是呢？
“在你心裏，盛晨安算什麽？”
“算什麽？”蘇柏宇笑了，兩只手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，慢慢的向下滑落，“算什麽呢？”
盛晨安是他的命，是他的一切，為了她，他可以放棄所有，可是······生活充滿了太多的無可奈何，所有的事情都背離了他們當初的想象與願望，所有的事情！
現實就是這樣，哪有所有的一切都如人所願？
“對不起。”一瞬間，蘇柏宇好像又變回那個冷靜睿智的人，轉身背對著她，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晨安一個人的幻覺。
晨安低著頭。
一時之間，電梯裏詭異的安靜。
“剛回來的時候，我多難受呀。”晨安在身後扯了扯蘇柏宇的衣服，“現在我好不容易想重新開始了，小宇，我們不能一直停滯不前，對嗎？”
“重新開始。”當初想讓晨安重新開始的是自己，一直想讓晨安重新開始的都是自己。
看著晨安難受，蘇柏宇的心裏更難受，每天都在想著晨安可以放下過去的事情，面帶陽光的一直向前看，可當晨安真的決定放下的時候，蘇柏宇的心卻要比以前更加的難受，他不想，真的，他一點都不想晨安重新開始。
他是為了什麽？
“安安，在陪我一段時間，可以嗎？”
“小宇······”晨安動了動嘴唇，她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蘇柏宇的人，現在卻又好像一點都不了解，真的，一點，都不了解。
“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。”晨安的腦袋倚著蘇柏宇的背，依稀能聞到他身上帶著的沐浴露的香味，“你能告訴我嗎？”
“你說。”
“叮——”的一聲，33樓到了。
晨安跟在蘇柏宇的身後出了電梯，看著他按下0722的密碼，“你喜歡喻珊嗎？小宇，我真的很想知道在給你打電話之前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。”
“你們都瞞著我。”那種無力的感覺從心臟蔓延到全身，什麽都做不了，什麽都不能做。
“我一直很想知道，問了所有人，除了你，問了所有我可以問的人，除了你，可是沒有一個人肯告訴我，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，讓你······讓你可以選擇放棄我。”
“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你真的愛上了喻珊。”
“你可以告訴我嗎？”
告訴她後半年發生的事情。
好多事情晨安想不明白，真的想不明白，每次想到當初的那通電話，晨安總覺得有什麽堵著自己的思緒，晨安不知道那是是什麽，她問了所有可以問的人，盛爸爸、盛夫人，蘇爸爸、蘇夫人，以前的同學，蘇柏宇研究所的同事，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她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晨安知道，他們有默契的瞞著她一件事情，而那件事就是蘇柏宇放棄她的理由，唯一的理由。
“安安，有些事情，我不希望你知道。”蘇柏宇蹲下身，幫晨安換著拖鞋，“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。”
“希望我幸福嗎？”晨安也蹲下來，和蘇柏宇平視，“你不肯告訴我，為什麽？”
“我說過，我希望你幸福。”
“蘇柏宇——”
被晨安猛地推開的蘇柏宇，一個趔趄跌坐了地上。
“瞞著我的是你，希望我幸福的是你，蘇柏宇，你想讓我怎麽樣？你想讓我怎麽樣？”晨安突然哭了，當淚水劃過嘴角，晨安嘗到鹹味時，才發現原來自己流淚了，她以為，她以為，她的眼淚早在一年前就流幹了，她以為她早就沒有眼淚了。
“蘇柏宇，你想我讓我怎麽辦？離開你還是離開B市？我這裏真的很疼。”晨安指著自己的心臟，“有一只手狠狠的攥著我的心臟，讓我不能喘過氣來，疼，真的疼的厲害，小宇，小宇······”
“小宇，我不想繼續下去了。”
“你喜歡張啟嗎？”蘇柏宇頹廢的靠著墻，想要擡頭看一眼晨安都覺得心疼。
“不喜歡。”晨安扶著墻站起來，一步一步的往裏面走，打雷了，晨安的身子瑟縮了一下，跌坐到了地上，“我不喜歡，不喜歡。”
“安安。”蘇柏宇扶著晨安站起來，“對不起。”
對不起、對不起。
晨安淚眼朦朧的看著蘇柏宇，那張臉，那張在心裏刻畫了無數次的臉，現在變得模糊，積累了無數的委屈，終於在此刻爆發，晨安抱著蘇柏宇的脖子，除了哭，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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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先看見晨安的不是蘇柏宇，而是喻珊，蘇柏宇是背對餐廳正門口的，所以沒有看見她。
“盛小姐一個人嗎？”喻珊站起來笑著問晨安，好不容易兩個人才有機會一起吃早餐，但怎麽說晨安都是蘇柏宇的朋友，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。
“跟著朋友一起。”晨安指了指門口，張啟停車去了。
“如果不嫌棄，就和我們一起吧。”喻珊說著，指了指蘇柏宇。
晨安沒有說話，心裏其實是不願意的，又不能這麽直接說出來。
蘇柏宇起身坐到了喻珊的旁邊，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，也沒有看晨安一眼。
晨安給張啟點了一碗牛肉面，給自己點了一碗雞湯面，等著上菜的時間，其實是有些尷尬的。
張啟剛剛推開門就吸引了喻珊的註意力，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似乎在尋找著什麽人，深情的模樣讓她有些羨慕這個男人再找的人，是誰呢？是誰擁有這個男人的愛情？
他走過來了。
不知道為什麽喻珊竟然有些緊張。
“朋友？”張啟的手很自然的放在晨安坐著的椅背上，帶著禮貌的笑看著晨安的“朋友們”。
“張啟。”晨安指了指張啟，等他拉開椅子坐好之後才又繼續說，“蘇柏宇和他的女朋友，喻珊喻小姐。”
蘇柏宇？
在晨安說出蘇柏宇三個字的時候，張啟瞇著眼睛多看了他兩眼。
原來他就是蘇柏宇，張啟對他有印象，第一見到蘇柏宇的時候，也是他第一次和晨安見面的時候。
“蘇先生，喻小姐你們好，我是晨安的朋友。”
“張先生，你好。”
蘇柏宇依舊沒有說話。
晨安不喜歡蔥，剛剛點餐的時候忘記告訴服務員，現在看著雞湯面上浮著一層綠油油的蔥花的時候，眉頭不著痕跡皺起。
怎麽說也認識晨安快有一年的時間了，要是還沒摸清楚她這點性子，張啟到真的是白活著三十年了。
“你幹什麽？”看著自己的雞湯面被人端走，晨安護食的看著看著張啟。
“你不是不喜歡吃蔥花嗎？”張啟很自然的說著，認真的用勺子撿著雞湯面裏的蔥花，餘光可將蘇柏宇的那點表情看得清清楚楚。
喻珊有些羨慕的看著晨安，這位張先生對晨安真好，就算是情侶，也不一定會做到這個份兒上。
“對了，我和柏宇計劃好下個星期去露營。”喻珊找著話題說著，“盛小姐和張先生有時間嗎？”
“我看晨安的。”張啟一邊撿著蔥花一邊說著。
露營······
雖然晨安計劃了很久，也的確很想去，但是跟著蘇柏宇和喻珊一起去······
“露營人多一點比較好玩，盛小姐，你們有時間嗎？”喻珊笑著又問了一次，恍惚沒有看見晨安臉上的猶豫。
“好了，吃吧。”
張啟將挑完蔥花的雞湯面重新放在晨安的面前，有點邀功的意味。
“其實我覺得露營也不錯，你說呢？”張啟對著晨安說。
夾著雞湯面的手一頓，這個叫吃人嘴短，拿人手短吧？
“下個星期······剛好，我有時間。”晨安硬著頭皮說。
一頓早餐下來，晨安吃得難受極了，斜眸看著張啟，這人還真是不管對象是誰都能自來熟呢。
一想到下個星期的露營，晨安心裏就更難受，連帶著胃好像都開始疼起來了。
“回家？”這是蘇柏宇一整個早上對晨安說的第一句話，還只有兩個字。
本來想說不回去的，可是觸及到蘇柏宇的目光的時候，不知道怎麽的到嘴邊的“不”字突然話鋒一轉就變成了“嗯”。
“剛好我也要回去，我送你。”蘇柏宇說。
晨安：“······”
“不用了。”張啟笑著將晨安拉到自己的身後護著，“蘇先生送喻小姐回去就好，我送晨安回去。”張啟說著轉身看著晨安，還是一臉迷人的笑意，“你說是嗎？晨安。”
“你要跟他一起？”
聽著蘇柏宇的話，不只是晨安楞了一下，就連喻珊也楞了一下，她一直都知道晨安和蘇柏宇的關系不是普通的大學同學那麽簡單，也不是沒有想過問一下，可是每次不是沒有機會，就是錯過機會，她一直覺得男女朋友之間要坦誠。
雖然他們的關系比較特殊一點。
蘇柏宇難道不會考慮自己的感受嗎？喻珊站在蘇柏宇的身後，看著他的背影，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嗎？
“我······”晨安的脖子一縮，睜開了被張啟握著的手，“七哥，你還要上班，我，我搭順風車就行了。”
張啟也沒在說什麽。
當初是蘇柏宇自己放棄了晨安，現在身邊又有這麽一個嬌俏可人的女朋友，想要搶回晨安，大概是有些不現實的，所以張啟也不介意最後給他留一點念想，畢竟以後就真的徹底失去了。
車上一陣尷尬。
喻珊以為蘇柏宇是要先送晨安回家的，結果他竟然先開車到了學校。
心裏有多憤怒、多失望，不言而喻，可是喻珊的臉上還是保持著那甜美的笑容，笑著和自己的男朋友說再見，笑著看著自己的男朋友載著別的女人一起離開。
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？
將喻珊送回學校後，車上一陣沈默。
誰都沒有說話。
車離開學校一段時間之後，晨安才看清楚這根本就不是她回家的路。
晨安想問問，張了張口，卻又放棄了，蘇柏宇能帶她去哪兒呢？不是回家就是去他的家，還能有別的地方嗎？
晨安倒是希望蘇柏宇能帶她到的別的地方去，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，只有他們兩個人，這樣多好，可是幻想終歸只是幻想。
下雨了。
蜿蜒著雨水從車窗上滑下，昨天早晨在下雨，今天又開始下雨，晨安以為今天至少會是一個好天氣。
蘇柏宇的車裏沒傘，到他家的時候，雨還沒有要停的意思，反而越下越大，晨安帶著僥幸心理的想，只要下雨就好，千萬不要打雷，千萬不要打雷。
到地下車庫停好車，蘇柏宇也沒有說什麽，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晨安是不是跟上來了，一個人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著。
晨安在他身後跟著，撇了撇嘴，這人是看準了在下雨的時候她不敢一個人離開，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嗎？
“不進來，我走了。”蘇柏宇從電梯裏擡頭看了晨安一眼，說著當真松開了一直按著電梯的手。
晨安沒有說話，站在電梯的最角落的位置。
她其實也是有脾氣的好吧，為什麽蘇柏宇覺得她就是百毒不侵的？
“盛晨安，在你心裏，我算什麽？”
蘇柏宇的雙手撐在晨安兩側的電梯墻上，讓她有些措手不及，看著蘇柏宇的眼睛的時候，也有些驚慌失措，算什麽？他在她的心裏算什麽，蘇柏宇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嗎？
既然躲不了那就不要躲，晨安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躲。
“我呢？”晨安直視蘇柏宇那雙看起來無比痛苦的眼眸，她又何嘗不是呢？
“在你心裏，盛晨安算什麽？”
“算什麽？”蘇柏宇笑了，兩只手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，慢慢的向下滑落，“算什麽呢？”
盛晨安是他的命，是他的一切，為了她，他可以放棄所有，可是······生活充滿了太多的無可奈何，所有的事情都背離了他們當初的想象與願望，所有的事情！
現實就是這樣，哪有所有的一切都如人所願？
“對不起。”一瞬間，蘇柏宇好像又變回那個冷靜睿智的人，轉身背對著她，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晨安一個人的幻覺。
晨安低著頭。
一時之間，電梯裏詭異的安靜。
“剛回來的時候，我多難受呀。”晨安在身後扯了扯蘇柏宇的衣服，“現在我好不容易想重新開始了，小宇，我們不能一直停滯不前，對嗎？”
“重新開始。”當初想讓晨安重新開始的是自己，一直想讓晨安重新開始的都是自己。
看著晨安難受，蘇柏宇的心裏更難受，每天都在想著晨安可以放下過去的事情，面帶陽光的一直向前看，可當晨安真的決定放下的時候，蘇柏宇的心卻要比以前更加的難受，他不想，真的，他一點都不想晨安重新開始。
他是為了什麽？
“安安，在陪我一段時間，可以嗎？”
“小宇······”晨安動了動嘴唇，她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蘇柏宇的人，現在卻又好像一點都不了解，真的，一點，都不了解。
“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。”晨安的腦袋倚著蘇柏宇的背，依稀能聞到他身上帶著的沐浴露的香味，“你能告訴我嗎？”
“你說。”
“叮——”的一聲，33樓到了。
晨安跟在蘇柏宇的身後出了電梯，看著他按下0722的密碼，“你喜歡喻珊嗎？小宇，我真的很想知道在給你打電話之前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。”
“你們都瞞著我。”那種無力的感覺從心臟蔓延到全身，什麽都做不了，什麽都不能做。
“我一直很想知道，問了所有人，除了你，問了所有我可以問的人，除了你，可是沒有一個人肯告訴我，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，讓你······讓你可以選擇放棄我。”
“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你真的愛上了喻珊。”
“你可以告訴我嗎？”
告訴她後半年發生的事情。
好多事情晨安想不明白，真的想不明白，每次想到當初的那通電話，晨安總覺得有什麽堵著自己的思緒，晨安不知道那是是什麽，她問了所有可以問的人，盛爸爸、盛夫人，蘇爸爸、蘇夫人，以前的同學，蘇柏宇研究所的同事，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她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晨安知道，他們有默契的瞞著她一件事情，而那件事就是蘇柏宇放棄她的理由，唯一的理由。
“安安，有些事情，我不希望你知道。”蘇柏宇蹲下身，幫晨安換著拖鞋，“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。”
“希望我幸福嗎？”晨安也蹲下來，和蘇柏宇平視，“你不肯告訴我，為什麽？”
“我說過，我希望你幸福。”
“蘇柏宇——”
被晨安猛地推開的蘇柏宇，一個趔趄跌坐了地上。
“瞞著我的是你，希望我幸福的是你，蘇柏宇，你想讓我怎麽樣？你想讓我怎麽樣？”晨安突然哭了，當淚水劃過嘴角，晨安嘗到鹹味時，才發現原來自己流淚了，她以為，她以為，她的眼淚早在一年前就流幹了，她以為她早就沒有眼淚了。
“蘇柏宇，你想我讓我怎麽辦？離開你還是離開B市？我這裏真的很疼。”晨安指著自己的心臟，“有一只手狠狠的攥著我的心臟，讓我不能喘過氣來，疼，真的疼的厲害，小宇，小宇······”
“小宇，我不想繼續下去了。”
“你喜歡張啟嗎？”蘇柏宇頹廢的靠著墻，想要擡頭看一眼晨安都覺得心疼。
“不喜歡。”晨安扶著墻站起來，一步一步的往裏面走，打雷了，晨安的身子瑟縮了一下，跌坐到了地上，“我不喜歡，不喜歡。”
“安安。”蘇柏宇扶著晨安站起來，“對不起。”
對不起、對不起。
晨安淚眼朦朧的看著蘇柏宇，那張臉，那張在心裏刻畫了無數次的臉，現在變得模糊，積累了無數的委屈，終於在此刻爆發，晨安抱著蘇柏宇的脖子，除了哭，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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